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一章:真假有定

關燈
林慕魚表示,下次這種活動不能讓蘇布冬一個人出去,他要跟著,否則的話賺多少錢都抵不住蘇布冬這麽個造法。

她把香江證券公司的負責人請來了,問蘇布冬見不見。蘇布冬說不見了,證券這塊先開戶,買港股和米股,放在那就行。然後問林慕魚,這些股票能沽空是嗎?

林慕魚說道:“的確可以,你現在想沽空嗎?”林慕魚問道。

“不,我就是隨便一問。”蘇布冬心想還不到沽空的時候呢。

林慕魚奇怪的離開辦公室,這時候陳玄策推著輪椅進來了。

“布冬,明天準備一下,明天就是《平安帖》鑒賞大會,作為寶主,你要參加一下。”

“你跟我透個底,這《平安帖》是不是真跡?”蘇布冬在火車上還真惡補了下鑒賞知識,發現這古玩的價格能炒到天上去。

“我只能說存疑,但是我能告訴你,乾隆覺得這玩意是真的。”陳玄策說道。

“那就是真的?”

“真和假不是這麽輕描淡寫的說他真就是真,說他假就是假,所謂鑒賞,就是要說出個子醜寅卯,說真,這畫為什麽真。說假,這畫又假在何處,這是功夫。”陳玄策覺得自己白跟蘇布冬交流古玩真心累,這種外行人只關心真不真,哪懂鑒賞什麽字畫。

架不住蘇布冬這貨運氣好啊。什麽叫大氣運,就是路邊花10塊錢還能撿個大漏,這運氣旁人羨慕不來。

…………

隔了一天,蘇布冬和陳玄策沐浴更衣,坐車一路來到京城西北角的大覺寺。

兩人到了這,焚香煮茶,趁著人未到,蘇布冬又閑不住,就去寺院中隨便走了走,覺得這邊空氣比之戰龍所在的地方,更加清幽,是個消暑的好地方。

陳玄策提前跟這借好了禪房,一眾專家也三三兩兩被戰龍的專車接到這裏來。

蘇布冬在門口跟人打著招呼,那些人各個眼高過頂,對他這個門外漢只能說客氣,但是尊敬麽倒說不上。好在蘇布冬也不在意這些,要是這些專家是游戲業的,蘇布冬早就教他們做人了。

這些人見了陳玄策,一口一個“陳先生”的叫著,仿佛陳玄策才是這畫的真正主人。

等到良辰,陳玄策鋪開畫卷,讓眾人鑒賞。

蘇布冬也不去湊那熱鬧,反正對眾人來說,他今天就只是一個擺設。他雖然知道王羲之大名,但是絲毫不清楚這三個字在書法界的分量究竟有多重。

照例,這開頭應該由蘇布冬這寶主來說點什麽,但是蘇布冬將這全權委托給陳玄策這行家代勞了。

“諸位,一個月前,絹本《平安帖》驚喜現世,這是一件大事,今天請諸位來,一為品鑒此帖,二為一論真假。”陳玄策行事頗有古風,上來就開門見山。“此間備有薄茶點心,諸位困乏可以休憩一二。”

請來的人裏面有一些已經是上回看過《平安帖》的了,這次新來的一部分專家大多沒看過,於是邊感嘆著邊欣賞著。

過了一個多小時,所有人都細細的看完了,於是開始說起來。

“吳冰峰,你是故宮專家,你先來起頭吧。”其中一個老人說道。

“那啟功先生,各位,我就不客氣了。”吳冰峰上次在潭柘寺看過此帖回去後翻閱了不少故宮收藏的殘卷。

“我們知道,時過一千六百年,王羲之直接手寫的原跡早已無存。北宋時也只有幾件視為原跡,如米芾曾獲得的《王略帖》。如今傳世的王羲之書跡有兩類,一是後人勾摹的墨跡本,一是石刻或者木刻的碑帖。碑帖從勾摹開始,經過上石、刊刻、捶拓,再經過裝裱的過程,書法原貌往往會打了折扣。但是此帖不同,可以說神韻俱在,此筆法圓勁古雅、意致優閑逸裕,頗合羲之草書法度,其中呈現輕重濃淡,然不免有筆滯處。臨寫並勾描,留下細痕,所以我斷定此帖為宋人臨摹,甚至有可能就是米芾臨摹的,米芾臨的王羲之父子書劄,常被後人誤以為羲、獻真跡。”

“我倒有不同看法。”另外一個金石專家卻說道:“我發現本幅左下有墨印‘柯九思印’,墨印上方的‘柯九xxxx’朱文印,其實就是‘柯九思敬仲印’,它曾鈐於柯九思的一幅《墨竹》上,另外有幾方殘缺不全的印章也是柯九思的常用鑒藏印,本帖前宋花綾隔水右邊中間另有一方朱文半印,‘xx清玩’,“清玩”二字尚有大半可辨,應為“柯氏清玩”印,它與柯九思鈐在元人陸繼善《摹禊帖》冊及南宋楊無咎《四梅圖》卷一方朱文方印末二字同樣相似,應該是出自一方印章。另一方是朱文長方‘書畫印’,它在本幅騎縫上至少鈐蓋過三次,它也是柯九思的印章,同樣曾鈐蓋於《墨竹》橫軸上,這方多次蓋於《平安帖》的朱文印章,其印泥亦與同樣鈐於本幅的‘柯九思敬仲印’、‘柯氏清玩’二方半印的印泥相同,它為柯氏的用印應該是可信的。柯九思是歷史上著名的鑒定家,曾任元代奎章閣鑒書博士,文宗朝內府所藏書畫大多經他鑒定。他在《平安帖》鈐蓋的印章共有四印六次,鈐蓋的位置亦極為用心,可見他對這一古帖十分鐘愛。他是極有眼力,見多識廣的大鑒定家,不可能對一件為時甚近的勾摹本如此感興趣。所以我認為這是王羲之真跡。”

啟功先生點頭:“君陶言之有理。其他人還有什麽看法嗎?別藏著掖著,都說出來。”

“錢老剛才說了,我按照錢老的思路說一下,這絹本《平安帖》當中,‘柯九思印’及“柯九’(半)墨印也真。‘宣和’‘政和’內府諸印和‘紹興’印均偽。乾隆、嘉慶內府等印璽皆真。卷上弘歷題寫帖文,年款庚戌,即乾隆五十五年,已是八十老人。後邊文徵明、王榖祥、彭年、胡汝嘉等跋及諸家印記都真。這裏面真印假印都有,假印應該是商賈妄蓋的。但這真印當中不乏一時名家,特別是弘歷帖文……”一個中年人看了一眼啟功先生,發現啟功先生並無異樣才接著往下說道:“這位帝王一生見王羲之帖子極多,又寫了‘可亞時晴帖’,他當時已經80歲了,鑒賞功力其實已在巔峰,可以說這帖可以認為是真。”

“不對不對,乾隆哪裏懂什麽叫鑒賞,他經手的假玩意還少了?”有性子急的打斷這中年人。

眾人都為之側目。

“你別光說東西不對,你要說出個一二三來。”

“說就說。”那人大咧道:“嘉靖二十年,絹本《平安帖》被文氏父子刻入他家的《停雲館法帖》中。在明拓十二卷本中,《平安帖》刻於第四卷,前刻隸書標題:‘唐人真跡卷第四’,後有‘嘉靖二十年夏六月長洲文氏停雲館摹勒上石’這樣的題記。《停雲館法帖》中的草書《平安帖》與今天我們見到的墨本原件幾乎沒有走樣,所以我認為這是唐人摹本。”

“關於這個,我也想說幾句。”啟功先生緩緩開口說道:“文徵明父子都是摹帖的專家,停雲館摹刻此帖十二年之後,八十四歲的文徵明在本帖贉尾用他十分自重的隸書書寫了長跋,這個被文氏父子當年刻入停雲館‘唐人真跡’卷第四的《平安帖》,這時他有了新的看法,認定此帖為右軍‘真跡’。四年以後,此卷已不在文徵明之手,明張醜《清河書畫舫-王右軍思想帖》後有文徵明這樣一段題跋:‘右軍真跡,世所罕見。此《思想帖》與餘舊藏《平安帖》行筆、墨色略同,皆奇跡也。《平安帖》有米海岳簽題,此帖無簽題,而有趙魏公跋語……嘉靖丁巳冬十一月十又三日,長洲文徵明題,時年八十有八。’這段題跋有幾處值得註意,一是他仍認為草書《平安帖》是‘右軍真跡’。二是四年前他在《平安帖》題跋中認為本帖宋綾隔水上‘晉右將軍會稽內史王羲之平安帖’簽題是宋高宗‘思陵之筆,蓋思陵早歲嘗效元章書,故此猶帶米法也。’此時,這十四字小行書已不僅‘猶帶米法’,而被直接認定是‘海岳簽題’了,這是老年文徵明又一新的認識。十一年後,也就是隆慶二年四月二十六日,它卻又出現於文徵明長子文彭的任嘉興訓導的官舍中,當日同時見到此卷的還有大收藏家項子京的哥哥項篤壽和蘇州同鄉袁尊尼。胡汝嘉在帖後如此題道:‘舊聞衡山翁所寶《平安帖》真跡入神,未獲見也。今於三橋寓舍始得縱觀,乃知傳聞殊未盡其美,謹題此以識幸會。時隆慶庚午清明日也,建業後學胡汝嘉。’之後,在萬歷、崇禎年間,此卷又多次易手。從上述流傳經歷可以得知,《平安帖》至少自元代開始就一直輾轉在柯九思等有實力有眼力的名鑒藏家之手,一方面證明了它自身的魅力與價值,另一方面也透露了這一古帖之所以能歷盡滄桑而保存完好的主要原因—傳承有緒,庋藏精當,這是絹本《平安帖》的幸運,也是我們大家的幸運,能在今天看到這《平安帖》。”

這時陳玄策開口說道:“認為這是王羲之真跡的有文徵明、乾隆;認為唐臨的最多,有文嘉、孫礦、吳其貞、顧覆、安岐等人;認為是宋摹本的有徐邦達、王世懋,但是不管真假,這帖都是我華夏文明之瑰寶。”陳玄策這是蓋棺定論,要的就是兩可之間的專家說法,因為這畫實在太重,盡憑一家之言不足取信世人。

“確實如此,此帖價值甚大,得遇明主,亦是有幸啊。卻不知老朽是否有幸借此畫回家把玩幾天,好細細研讀古人筆墨?”啟功有幾分不好意思地說道。

“且慢,啟功先生,這畫本是舊時大內所藏,先展也應該放去故宮才是。”吳冰峰說道。

“哎,上面的金石印章現在大多在寶島,我研究一二也沒不妥吧?”

此時一眾專家口舌紛雜,不一而足。

這時,一個年輕人帶人推門進來,看見眾人,卻是一楞。“這麽多人啊?”

“蘇小子?你怎麽也來了?”啟功顯然認識這人,出口問道。

“我這不是聽京城搞收藏的朋友說今天這裏有王右軍的《平安帖》在嗎?想過來借幾天畫,過兩天我爺爺生日,我給他祝壽去。”

“你爺爺這幾天過生日?”啟功先生奇道。“可我記得往年不都是發請柬叫我們這些人一起過嗎,我今年可沒收到他的請柬。”

“今年我爺爺說想要自己家裏人過,所以就沒發請柬。”來人正是蘇少白,那個曾經跟蘇布冬有些沖突的年輕男人。“不知這畫是哪位高足的,在下蘇少白,想借花獻佛,借來一觀。”

所有人的目光都往向蘇布冬。

“不借。”開什麽玩笑,蘇布冬剛得如此珍貴名畫,還想讓他借出去?他可是個小貔貅,能進不能出。

“是你?”蘇少白一楞,他萬萬沒有想到在這裏竟然能遇到蘇布冬。

“當然是我,這畫是我的,我不借。”蘇布冬說道。

“你當然可以不借,但我們是堂兄弟,我爺爺過生日你難道不應該表示表示嗎?”

“少來這亂認親戚,誰跟你是堂兄弟。”蘇布冬皺眉道。

“趙敏姐沒跟你說這事嗎?我都去你那找了你好幾回了。”蘇少白一楞。

“她跟我說過你來找過我,但是可沒說你有亂認親戚這毛病。”

“蘇布冬,你真是氣煞我了!我蘇少白也是響當當的京城爺們,沒根沒據的話我能亂說嗎?”

“開玩笑,我蘇布冬長這麽大,就沒聽說過我有親戚。”蘇布冬皺眉道。

“呵呵,我今天本來還想去戰龍找你說這事來著,你既然不信,我自然有辦法讓你信,你在這等著。”蘇少白轉身而去,然後過了十來分鐘,蘇少白拿來一本家譜,扔到蘇布冬身邊。

“自己翻到第二十二代。”

蘇布冬看那家譜,發現上面有蘇氏族譜字樣,翻開扉頁,上面寫著:“武功世澤,巍然顯達”,再往後翻寫著:“譜蘇氏之族也。蘇氏出於高陽,而蔓延於天下……一世昆吾……”

翻到第二十二世,上面寫著:“蘇才元,娶唐城唐氏,得兩子,長子名泰華,字先卿,號降龍散人,讀於東瀛士官學校步兵科,隨逸仙征戰數年後不知所蹤。次子名泰明,黃埔四期生,抗戰救國於危亡……”

蘇布冬笑道:“為了騙我你也是煞費苦心啊,這一本族譜能說明什麽?”

陳玄策倒是把這書取來一觀,說道:“容我說句公道話,這族譜或可做假,但是今天請來不乏尋根溯源之大能,讓吾等一觀,或可辨出真假。”

說完便請幾個人過來看一下。

“這蘇氏族譜品相完整,看印刷應是民國初期,吳冰峰,你是考據專家,又看過不少民國版本書籍,你來說說。”啟功先生說道。

那吳冰峰過來翻了幾頁,笑道:“也不消多說了,看這書版是商務社的,這印刷的字我還是認得的。”

蘇少白如同打了勝仗的將軍,問道:“怎樣?我能騙你,這些人還能一起來騙你不成?而且你不過一介商賈,我用得著騙你什麽?”

“哎呦,現在是你要攀親戚,真不是我上門認親戚,你既然覺得我是商賈,又何必在這假惺惺的認什麽堂兄弟?”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